第261章 利自东海来
可陈平等到最后也没在宴席上听到只言片语，再加上先前因着对宫人小红的事还存着疑，陈平整个过程中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宴会好像和普通的宫宴没什么区别，可参加的人就这么几个人，宴会中也少了歌舞助兴，结束后更是来去自如。
离去时曹参和驺摇走得甚近，还有点勾肩搭背的嫌疑，可走在后边的陈平却丝毫对他俩的事提不起兴趣。
到宫门口陈平正在乘坐自家的牛车离开时，曹参却停下来对他说了句，
“人生最高兴的莫过于故人重逢。驺摇平素的事比我们在长安城的还要多，这次来朝贺最根本的还是因为他被朝廷封为‘东海王’，来长安完成受封仪式接受印绶。
朝廷给他安排的宅邸也不是原来的那处了。
乔迁之禧，怎么也得有人去贺上一贺。在民间，这叫什么来着，喔，是‘暖房’。咱们两个贵人去给他暖房，把他的家运国运什么的也再旺上一旺，如何？”
这些年来，陈平的足迹差不多踏遍了长安城的各个角落，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朝廷亲封的‘东海王’新宅邸的具体位置。但是他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长安城中，最核心的位置便是皇宫，然后朝廷给各家安排的宅邸，越是地位尊崇的离皇宫越近。
不用说，先是诸侯王的王府，再远一些就按爵位高低依次是各位侯爷什么的。驺摇的家，应该就在故赵王府邸那一带。
曹参和驺摇把陈平七弯八拐的，没多久就到了，陈平捞开帘子一看，傻眼了。
朝廷给驺摇准备的，竟然是故赵王府！
陈平这才知道，朝廷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在大汉朝再封一个赵王了，虽然刘盈明知道刘如意还活着，但刘如意在长安城形式上的家也没了。
旧瓶装新酒，大概用来形容驺摇现在的东海王府最适合不过了，除了门上的称谓几乎就没做什么变动。
出来相迎的还是以前的那个故赵王府管事，只不过，现在他不叫赵王府管事了，陈平应该称呼他为“东海王王府管事”了。
陈平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以前刘如意逃出长安城后，故赵王府差不多成了陈平的私家后花园，来去自在得很。可现在——
陈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像是被过了电一样，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
“那那些木匠和庖厨呢？朝廷为何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那些可是我召集起来的人，他们的家又都在千里之遥，我有责任安顿好他们！”
驺摇笑了，曹参也笑了。
王府管事比以前更谦恭了，他对陈平解释道，
“还在王府内原来的地方住着呢。
我们家王爷听说新筑的长安城好些个地方还空着，朝廷在意要从各地迁徙百姓定居长安，就向朝廷请了恩旨，给东海这头留了名额。
王爷刚到长安时，去了陈记酒肆把各色菜肴吃了个遍，对你家庖厨的厨艺也颇感兴趣，他有意要让东瓯王宫内的庖厨学习你家的厨艺呢。
这事，可是陛下和皇太后点头同意了的。”
从先前在宫里听到的关于驺摇的传闻，陈平就不难揣测，这个驺摇，可是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王，他说是要跟自家庖厨们学艺，实则是想把东瓯人的生活再提升一个大的水平。
就这么简单地提供一次住宿的机会，就换得了一国的发展，这驺摇，能掐会算不亚于精明的萧何。
陈平当然不会傻到让他承诺手艺只限在东海王宫之内，既然都在为自己治下的百姓谋利益，那么必须得对等才行。
不过他觉得这个一向老奸巨猾的王府管事今天说话倒是老实，不知是他自己想要卖一个人情给陈平，还是上头那两位的意思，陈平都心领了。
陈平故作为难道，“这可是那群人吃饭的依仗，如果他们技艺外传了，他们的一家老小又有谁来养活？”
曹参没有吭声。
驺摇却很爽快地说道，“一斛珍珠不够，我送十斛给你，如何？”
陈平知道，这在大汉境内，已经算是天价了。
按大汉现在商人内部的竞争，好多商人是不愿意花大价钱来买一项技能的，他们往往用蝇头小利来收买商人手下最核心的伙计获得同等的竞争力。
驺摇这样做，已经算是极厚道了。
从长远看，驺摇作为一个朝廷允许长期存在的异姓王，交好他对于朝廷对于自己都是大有好处的，陈平笑着说道，
“值什么？你我是什么样的情份？要老哥哥你这样破费。
两斛意思意思就够了。不过——”
这时曹参却不失时机地出来和了稀泥，他说道，
“都是亲兄弟一样的老熟人，还扭扭捏捏作样子给谁看？
方便不方便，有话直说就是！”
陈平这才接下了话，
“我要老哥哥你答应，习得技艺后，不得外传，不得在长安城开酒肆之类与陈记展开同业竞争，这是其一。”
驺摇很爽快地答应了。
“其二，我希望老哥哥你想办法每年在不太暖的时节送一批鲜活的贝类海产什么的到陈记。”
驺摇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
陈平在心里并没有怪驺摇不爽利，而是从东海到长安，路途遥远，运送那样的活物，本身就有相当的难度。
驺摇既然答应了，陈平知道，稳重如他，定然心里已然有了对策。
陈平最后才把最不难办的说了出来，
“以后，东海王府一直都得像现在这样给我家庖厨和木匠提供住宿。”
对于这件事，驺摇点头最快。
最后的这件事，对于陈平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到他现在的程度，能用银钱来解决的事，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不了给庖厨和匠人们寻一两处比不过东海王府的妥当的住处住下就是了。
陈平在心里也合计过，论到吃蛇肉，长安人和闽越之外的其他地方的人恐极难接受，但是海鲜就不一定了。
自从楼船成功地在长安城落地生根了之后，长安人，已经慢慢地接受并习惯了吃鱼，听张丽说，长安周边也有好多人也开始做鱼吃鱼了。
陈平楼船的优势在弱化。
如果能得驺摇相助，自己家的生意又能在水产的基础上添上海鲜，得一个新的卖点，然后再上一个档次。
想想就美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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