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宾法
靠岸后，泽林提上自己那份装了水和食物的原生态“行李”，将木筏和竹竿遗弃在原地，开始向灯火密集的地点进发。
没几分钟，他便来到了这座名为“宾法”的小镇。
走在夜晚的步行道上，泽林看见许多高高矮矮的人从自己身边经过，他们的长相与王国人不同，皮肤褶子较多，略显粗糙，身体骨架异于常人，隐隐有兽化的痕迹。更有甚者，他还发现了一支穿斗篷戴兜帽的队伍匆匆行过，这些斗篷之下的人异化特征愈发明显，出现浓密的体毛或畸形的器官。
达拉曼大陆与斯法拉大陆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其上人口的血统也不同，因而造成了长相上的差异。并且，达拉曼大陆上这些变体人的异化方向还与王国北方由精灵王庭引导的安尔赫斯特联盟中常见的亚人有所不同，后者是趋向于动物，趋向于自然和谐，而前者只让人觉得丑陋，觉得异常。
因此这些人曾经被称作“魔族”，怀疑其身体中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但后来经证明这个说法纯属无稽之谈，对他们的称呼也就变成了“异族”。
常见的异族包括亡灵、狼人、吸血鬼等等，对人类都存在着直接或潜在的威胁，许多在人类世界受挫无法生存下去的异族往往会潜逃到东方的达拉曼大陆之上，这里可以说是异族的大本营，大陆上常年混战的局面未尝不是与这些黑暗生物有关。
但严格来说，达拉曼大陆上分布众多的“异族”还是更像人类一些，而且除了特殊的几个地方，在这里真正的异族也不是随处都能见到的。
黑暗生物大都隐藏于人群之中，默默地经营着势力，否则的话，教廷的圣殿骑士团早就大军压境了。
泽林在出海前有做过功课，知道达拉曼大陆上的人种在外观上较为独特，所以看向他们的视线中包含着一丝丝好奇。只是好奇，而没有厌恶或敌视，因为观察下来他觉得这些人除了长相外和正常人其实没多大区别，而且真正的异常者在这些“异族”之间也是会受到歧视的。
譬如那支披斗篷的队伍，身体的过分异化让他们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而周围人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敬而远之。
“一个人的长相还真是挺重要的。不求英俊或俏美，只要长得正常，不被其他人当成怪物，这大概就是达拉曼大陆上人们的心声了。”泽林微微感慨道。
然后，他感到胸前稍稍冰凉，是那根被他贴身戴着的翡翠项链。湖中妖精正寄宿其中，这反应可能是认同了他的观点吧。
她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泽林吐了口气，开始为今晚的落脚之地发愁。
道路两旁一排排木桩的顶端挂着南瓜灯，光芒从中绽放，照亮了整座市集。街道上人声鼎沸，时不时还有形状古怪的马车来往，地摊和店铺的吆喝声非常刺耳，整个情景看上去就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这里每个晚上都这么繁华吗？”泽林远目打量了下整座城镇，不由自语道，“这个‘小渔村’挺大的啊，除了公共卫生方面有待改善，基本上就能和王国的一个城市媲美。”
“不是说达拉曼大陆上的人们很原始很落后吗？这或许……是殖民带来的影响吧。”
胡思乱想着，泽林逐渐感觉腹部空空，走路时眼角瞥见一家宾法特色海鲜美食餐馆，他很有进去消费一番、见识一下达拉曼风味的冲动，最后还是抑制住了。
他身上还剩几枚银币，因为贴身保存所以没在海难中遗失。几枚银币相当于几百枚铜币，算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但这作为他的初始资金来说却略显不足。
要是花钱大手大脚，几天后他可能就要考虑是否将手里的圣剑当掉来还债，更别说返回斯法拉大陆了。
泽林好几年前就一个人当家做主了，自然懂得节俭的道理。
按照路牌的提示，他来到了一家名为“快乐乔鲁”的旅店——幸运的是，路牌上的文字是人类势力圈通用的希克斯语，而非达拉曼大陆上原生种们常用的方言俚语。在达拉曼，希克斯语与当地人流传的“卢恩语”是两大通用语言，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基本都能听懂一点。
根据学者研究，卢恩语似乎脱胎于古代希克斯语，这说明在数千或上万年前斯法拉与达拉曼可能是一个大陆整体。事实上在世界各地，只要是类人生物所使用的的语言几乎都能找到其与古代希克斯语的联系，而古代希克斯语被认为是通往神圣和神秘的钥匙，在向神灵祈祷和施法吟唱中经常使用。
因为是贵族后裔，即便家族已经没落，泽林也还是接受了较为完整的教育。他目前掌握着希克斯语和古代希克斯语，还懂一些精灵语，但对卢恩语没什么研究。
虽说后者大概率是脱胎于古代希克斯语，但时至今日一些发音规则早就出现了极大的改变，要他直接去和当地的“异族”交流，不说人类通用语的话就只能抓瞎了。
“一晚上，两个贝壳，加五枚铜片，噜。”
柜台后方，一位体型像倒立尖锥的壮汉伸出两根粗大的手指，操着不熟练的希克斯语，语末还带有奇怪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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