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一份帝王最高荣誉确实是太过沉重了。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
他大致能想到牟斌想的。
封狼居胥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而且以现在大明的国力,别说封狼居胥,就是学着太祖文皇帝一样再度打到斡难河畔都难比登天。
除非再出一个绝世武将,就像冠军侯霍去病、天策上将李二凤那种的。
至于王翦、卫青、李靖这一类的,虽然很好,但却并不适合现在的大明,除非大明的国力能在短时间内最少恢复到仁宣二朝那种程度。
现在的大明经不起帅才的折腾。
除非想要大明彻底崩盘。
只是,他又何时想过全面反攻灭了草原了?
对于大明来说,征服草原才是最好的出路!而征服草原所需要做的东西,难度说大也大不到哪儿去。
灭一批、打一批、拉拢一批。
虽然以往那些天朝上国都是这样做的,但做的却并不够彻底。
拉拢的那一批应该彻底被华夏所消化,打的那一批就让他们彻底远遁,就像以前的大月氏一样。
但凡华夏卧榻之地,一律不需要邻居!
至于灭的那一批,那就灭个干净!什么车轮不斩……也不见蛮夷南下有遵从过这一条!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不遵我华夏规矩的,用你们的规矩打到你遵我华夏规矩!
这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
随着手中牛肉干渐少,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朱厚照也从树下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粘的尘土后就再度翻身上马。
“走吧,入城。”
说完立马就催马朝山下冲去,牟斌等人跟上。
入城之后,一直等到夜里,朱厚照才入了皇宫。
只有他一人。
很快得到消息的朱佑樘就派来了太监。
小半个时辰后,父子二人在乾清宫相见。
朱佑樘沉默了许久。
“竖子,你怎么跑回来了?”
朱厚照直接跪下,朝他磕了个头。
“爹,你辛苦了。”
应天府的事情究竟有多大,他怎么可能没有数?
近千人啊!终大明一朝,也就太祖、太宗两朝杀过这么多人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朱厚照。
如此,朝堂百官又怎能没有反应?
不!应该说,怎能不群情激愤?!
可即便如此,朱佑樘还是将这一切都顶下来了。
甚至都没有让余波出了这个北京城!
“哼!”
朱佑樘冷哼了一声:“你母后也知道了,稍后就到!”
“你自己斟酌着说,不该说的事情,不要乱提!”
“明天上朝,过后再说你突然回来究竟为了什么……”
“嗯!我明白!”
父子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张皇后就急匆匆地从宫外赶来,连头发都只是粗略地用发簪别着。
“我的儿呢?”
随即她就看到了刚站起来的朱厚照。
顿时张皇后眼底就多了一抹晶莹。
朱厚照三两步赶过去,搀住她的胳膊。
“娘你慢点,别摔了。”
张皇后的手却已经抚上了朱厚照的脸:“我的厚照瘦了,也黑了……”
说着泪水就已经从眼角落了下来。
“是不是吃不惯应天府的东西?娘已经让人去准备饭了,马上就能好了。”
“娘,不用的,我已经吃过了!”
“吃的牛肉干!”
朱厚照刚一说完,张皇后眼中又是一波泪水落下,随即她就恨恨地瞪了朱佑樘一眼。
“都是你这老头子,好端端地干嘛要让厚照去那千里外的地方?”
“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朱佑樘脸色当即就难看了许多,随即直接瞪了朱厚照一眼。
都是这臭小子!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白白净净的算什么事?这样黑点更好……”
他还没说完,张皇后又是一眼瞪了过去。
“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不心疼是吧!”
咳……又开始了……
“娘,我没事,你就放心吧!”
“再说了我这也算不上瘦,这叫壮实!”
说着朱厚照就撩起手臂将已经初显其型的肌肉展现了出来,及时打断了张皇后继续声讨朱佑樘的欲望。
张皇后顿时就哭着笑了出来。
“好了,娘知道了!”
随即立马拉着朱厚照往殿内而去:“走,先去吃点东西,你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跟娘说,娘好让人去接你……”
她絮絮叨叨了起来,错开身形的时候,朱厚照就冲朱佑樘挤眉弄眼了一阵。
而后朱佑樘也就被气笑了出来。
“这个竖子!一点正形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应天府国子监读的书都去哪儿了!”
骂完,他也就跟了上去。
顺带还转头让乾清宫中的太监去御膳房催了饭菜。
饭桌上,三人中张皇后依旧是那个主角,她问了很多,不过都是一些日常的东西。
朱厚照也乐得回答,等饭菜都上来了,这一场询问才结束。
朱厚照吃饭速度很快,甚至都没花得了一炷香时间,饭菜就已经没了七七八八。
都是一些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其中甚至还有牛肉。
吃完之后,又聊了一会儿,朱厚照就要回去东宫休息。
可朱佑樘却把他拦了下来。
“今天你就在乾清宫里休息吧,大半夜回来,东宫收拾都没收拾,去什么?”
“我和你母后去坤宁宫。”
说完,两人就径直离开了,丝毫不管朱厚照能否睡着。
等到两人离开,朱厚照就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而后看着乾清宫里这张大床,无奈撇嘴。
随即他就笑了出来。
把握又大了一分!
随即便径直睡下了。
一路赶来,本就没怎么好睡,所以很快乾清宫中就有了鼾声响起。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朱厚照才睁开了眼睛。
朱佑樘正坐在床边。
“醒了?”
“既然醒了,就起床,去早朝!”
朱厚照还有些迷茫,打眼一看,确实已经大亮了。
就这时间……朱佑樘还没去上朝?
“爹,这么晚了……”
“废什么话!起来!”
“哎!好嘞!”
连起床,带洗漱,又是小半个时辰。
走在前往朝堂的路上,朱佑樘依旧不紧不慢。
“百官这段时间没少弹劾你,去了你自己跟他们辩驳。”
“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我没少让你那两个舅舅替你转移视线,这情他们不清楚,但你不能忘。”
“毕竟他们二人是你娘的亲弟弟,明白么?”
朱厚照眉头微挑。
“爹,你这么坑他们?我以后是不是也得跟你学?”
朱佑樘脸皮一紧,随即就瞪了朱厚照一眼。
“瞎说什么!”
“还你以后!你爹还没死呢!你想篡位不成?”
他唯独没有说朱厚照说的错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其各自的用法,张家这两兄弟就是搅浑水的一把好手,留着他们除了要花些钱之外,还真没什么坏处。
“我明白了!”
朱厚照煞有介事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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